我认为，从判断的角度来讲，是倾向于判断人民币进入到了上升阶段，但是阶段的时间有多久不好说。因为这一轮的人民币汇率有非常强的特点：体现出了“疫情汇率”与政策引导的双重升值驱动特征。
它是个“疫情汇率”，是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的汇率。这次的汇率呈现出几个特点。一是脱离美元指数单边升值。7月30号开始人民币升值，以后全部在7以下。美元指数到今天，过了仅仅三个月都没有动，只升了0.15%，人民币升了4.87%。所以，人民币这次的升值跟美元指数没有关系，它是个独立的单边强势的升值。二是短期资本流动作用的结果。海外疫情很重，疫情经济导致国外零利率，政府债券甚至是负收益率。在中国，一年期国债2.7%，十年期国债百分之三点几的收益率，显然跨境资金的顺差是短期决定人民币升值的因素，具备“疫情汇率”的特点。从美国的股市来讲，7月30号美国整个股市反弹很大，纳指都创新高了，美国股票市场收益率进入快速递减区域，这也是资金流向其他经济体的重要原因。这是个短期资金流动问题决定的汇率。三是中国的经常账户顺差，1-9月份3000多亿美元。这个顺差是很特殊的。美国经济中的消费很不错，9月份美国的消费跟去年9月份相比，只下降了3.24%。美国人拼命花钱，但是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指标，美国的设备使用率只有71%。今年4月份最低的时候67%，这是他们1967年以来的最低点。现在他们使劲消费，但疫情导致生产能力得不到释放，怎么办？大量进口。8、9月份从中国进口的贸易额每个月400多亿美元，跟2019年基本持平。所以美国疫情防控不解决问题，中国经济的经常账户顺差还会累积。从经常账户的角度来讲，还是有升值的空间。
从实体经济角度来讲，我们疫情防控得非常好，所以1-8月份FDI就进来900亿美元左右。中国疫情防控得这么好，对稳外贸就有很大的作用，包括产业链的低位也还会提升。所以整体上是个疫情经济的表现。只要欧美的疫情依然处于比较严重时期，人民币依然处于升值过程中。有一天美国的生产设备使用率达到了80%，他自己生产了，不要你的东西了，我相信那可能是人民币贬值的时候了，疫情期间汇率和出口关系不大，是我能生产，你不能生产的问题。
最后，它是中国的政策预期引导的汇率。现在我们是“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双循环”要想搞起来，必须国内的东西要值钱才能搞好。不管是金融领域还是实体领域，都要求货币有一定的升值。中国的制造业增加值在全球达到28%，甚至30%，是世界的NO.1。但是我们的金融服务业出口增加在全世界只占到1.4%、1.5%，这是2010—2016年的数据。金融和实体经济非常不匹配，你就要做大金融市场，就必须做大证券市场。所以金融市场国内的深度和广度必须要扩展。要扩展这个，很显然必须货币要有一定的升值。按道理来讲，本来今年中国的股市应该涨得更好，重要的原因是金融业让利1.5万亿以后，金融业的EPS下来很多，所以对整个股市的大盘影响很大。所以，人民币汇率是一个升值通道。欧美疫情还很严重，我们的政策预期又在向这方面引导，比如我们要做人民币国际化，让人民币资产变得更值钱，人民币就是一个升值通道。在欧美疫情依然严重的情况下，中国实施“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包括在人民币国际化政策预期引导下，人民币汇率确实是进入升值的通道，一、两年不算长。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党委常务副书记兼副院长王晋斌 本文是10月24日在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博智宏观论坛月度研判例会上的发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