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海外去抄底,金融风暴冲击后的沙滩,留下的是馅饼,还是陷阱?海外淘金,淘到的是黄沙,还是黄金?全球顶尖学者,齐集汇聚《今日观察》,群雄激辨,论战海外抄底。重磅推出《海外抄底——中铝折翼的启示》。
去年的2月份开始,中铝集团的首次大规模的海外出征历程,就像是一部跌宕起伏的电影大片。从2008年的2月1号这部电影震惊世界的开场,历时了一年半,经历了无数次戏剧性的悲欢离合,这个故事终于在今年的6月5号告一段落。然而电影的结尾却让我们感到了遗憾,开场时,闪亮登场横空出世的白衣骑士——中国铝业公司,戏剧性的成了这场世界矿产资源收购案中最后的悲情角色。为什么中国的企业会输呢?这次我们中国企业海外扩张的遇挫给我们带来的教训到底是什么呢?又能给未来的海外收购点亮怎样的明灯?央视经济频道主持人陈伟鸿与著名财经评论员何帆以及特约评论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中国并购工会首席经济学家夏斌共同评论。 力拓毁约,中铝出海遇挫,中国企业的海外并购,为何亮起红灯?
何帆:中铝最大的失误是目标暴露太早
(《今日观察》评论员)
这是一场没有感情基础的谈婚论嫁,最后的失败也在预料之中的。中国是一个资源进口的大国,我们一直希望想提高在资源进口方面的定价权和话语权,力拓作为全球最大的矿业公司之一,带着丰厚的嫁妆,现在要下嫁,这对中铝来说肯定是喜出望外的。中铝可能是情窦初开,但是力拓在资本运作方面是一个情场老手,他一开始会找到中铝其实就是因为他没有钱了,他急于找到一个替他还债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跟你踏踏实实的居家过日子。并购的双方各怀心思,力拓是一个卖矿石的,中国是一个买矿石的,中铝最想力争的就是铁矿石的营销权益,但是对于力拓来说,这是最不愿意触及的一个底线,所以正是中铝想买的,正是力拓不想卖的,我想这可能是最后失败的一个根源。
中铝最大的失误可能是目标暴露的太早,而且方式过于直白。当中铝第二次想要收购力拓的时候,一下子把195亿美元拍出来,别人看到的不是你很有实力,而是感觉到压力,感觉到威胁。所以到5月份的时候,澳大利亚外资审查委员会,把原来原定30天的审查的时间,一下子延长到120天,时间一延,就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攻守之势就改变了,经过商议的算计,力拓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地抛弃了中铝。所以中铝的失误就是操之过急,有时候为了在并购中获得控制权,应该把时间变成我们的朋友。有一些海外值得我们去借鉴的经验,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的时候,日本的汽车企业遇到很多阻碍,比如说美国当时对它进行贸易制裁,禁止日本的汽车出口到美国去,日本的企业就开始悄悄的到美国国内投资,做的非常小心谨慎,包括雇佣美国当地的工人,雇佣美国当地的经理,等到时机成熟,发起营销攻势的时候,是毫不手软的,攻势非常之凌厉,现在美国汽车销售榜排名在最前的,都不是美国的汽车,都是日本的汽车的品牌,尤其在美国通用汽车等都破产之后,日本的汽车变成了全球的霸主,这跟它前期缓慢的做这些工作,等待时机,有一段很长的潜伏的时间,是有关系的。
夏斌: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共同走出去,化解外界的误解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中国并购工会首席经济学家,《今日观察》评论员)
从这个收购事件中间,中国企业如何提高并购的艺术、策略,提高经验,还需要我们进一步的研究,毕竟我们还是刚刚开始,时间也不长。另外,从各种媒体,包括海外的媒体的报道,对于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很多纯市场行为,纯商业行为的,现在被很多人认为,背后是政府意图,政府控股,当然有的企业是政府控股,但是这个行为本身是纯粹的商业与市场行为,出于保护主义,出于这方面的一些思考,可能我们在对外的收购上面会遇到一些困难,所以我们应该想尽办法化解这方面的难处,要动点脑筋。
从中国企业走出去诸多的并购事件看,我们也要讲一点策略,毕竟人家总认为你是国有企业,是国家控股,政府控股的。所以能不能国有和民营企业一块出去,甚至能不能民营企业出去,政府给以并购贷款支持,在这方面我们做的还不够,比如说我们国有企业,民营企业,香港的港资,甚至于是台湾的资金都没关系,特别是美国的资金也没关系,我们在香港成立一个收购,收购股权基金,股权收购基金PE,用这样的形式出去收购,可能对于挡住一些金融保护主义,投资保护主义,这样延迟,就相对可能要好一些。 产业扩张,海外并购,好时机为何就不能得出好结果?中铝案例,海外抄底的另类启示录。
夏斌:在并购的技术、策略上犯错误是中国企业成长的必经之路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中国并购工会首席经济学家,《今日观察》评论员)
从教训角度说,简单讲我们还是在并购的技术,并购的策略上面,积累的经验太少,不精。我曾经见过一个美国高管谈到,中海油收购优尼科,是我们工商银行(5.44,0.02,0.37%)整个提供的并购贷款,我跟美国高管说,你们完全是保护主义,这是两个企业的商业行为,他说,不,你们有政府支持,贷款都由你们政府银行提供,我说这个时候如果并购贷款,有工商银行,也有花旗,也有汇丰,这样的银行贷款进去可不可以,他说如果这样就可以。这就说明我们有些微小的细节、策略,不熟,当然也包括有一些法律风险,包括《工会法》,甚至于文化、宗教,更有整合中间的一些问题,这都是作为一个国家走出去中间难免犯错误,难免有教训,同时也是能够吸取教训,能够慢慢成功,成长的道路。
何帆:中国既要谈经济利益更要谈经济权利
(《今日观察》评论员)
对中国来说,实际上现在需要改变的,就是不仅要谈经济的利益,而且要谈经济的权利,包括定价权,话语权,规则的制定权,这些从长期来看,是决定一个国家实力的关键。中国的利益其实也符合很多其他国家的利益。中国对于矿产品的要求是矿产品的价格要公平合理,这也是大多数国家都所要求的,我们要求矿业市场,能够开放竞争,我想这也是大多数国家,都愿意接受的,所以中国是一个开放的矿业市场的支持者,而不是一个来捣乱的人,如果是中铝和力拓真的能够合作,那么对世界矿业产业的格局,会有一个很大的改变。
乔治·索罗斯:中国应鼓励企业去海外投资
(LCC索罗斯基金会董事会主席)
我认为中国得到的经验是,应该更多地鼓励那些独立企业和独立投资人去海外投资。因为不能再重蹈中铝和力拓的覆辙了。如果不是政府决定,应该收购那些资产,保持多元格局,那更容易让人接受,对于其他国家而言,也更容易接受。
王庆:中国应尽量收购国外自然资源
(摩根士丹利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
从国家整体战略上来讲,对并购国外企业的行业,以及区域的分布应该做一个战略性的规划,总体上来讲,从中国整体来讲,中国缺乏的是自然资源,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中国的企业应该利用这样一个机会,能够尽量地收购和获得一些对国外生产自然资源,生产大宗产品企业的控制权,这样有利于保证中国自然资源,大宗商品的长期供给的持续性。
夏斌:政府应该大力支持并购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中国并购工会首席经济学家,《今日观察》评论员)
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政府有关部门要大力支持并购,现在更多的是介绍海外资金,海外基金进来,并购、收购中国的企业。而中国企业怎么出去,我们组织的活动太少,给企业介绍太少,我们一些中间组织,都要组织起来,比如香港很有经验,是国际营运的很好的一个平台,人脉也非常多我们也鼓励中国的企业用这个平台慢慢地走出去,走得更好。
何帆:中国海外并购已经到了争夺经济权利之时 这是一场持久战
(《今日观察》评论员)
惠普公司的创始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企业从来都不是饿死的,往往是撑死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在谈到并购的时候说的,现在中国很多的并购,已经到了要争夺经济权利的一个关键的时候,但是这个是一个攻坚战,既然是攻坚战,我们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我想呢,中国的这个企业,要调整好心态,要准备打一场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