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3日,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正式公布对华301调查征税建议,并公开征求意见,征税产品建议清单涉及我约500亿美元出口,建议加税税率为25%,涵盖约1300个税号的产品。
此后的8个月是让做美国市场的出口企业们最提心吊胆、进退两难的8个月,眼瞅着一批又一批的加税清单,眼瞅着美国客户说订货暂停,单子先不谈……终于在12月1日传来了好消息——共同出席G20阿根廷峰会的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举行了会晤,双方讨论了中美经贸问题并达成了共识:
① 中美贸易战不再升级,双方不再加征新的关税;
② 美方原先对2000亿美元中国商品加征的关税,1月1日后仍维持在10%,而不是此前宣布的25%;
③ 对于仍然加征25%的关税,中美将朝着取消的方向加紧谈判。
但这8个月以来,实际上国际贸易形势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未来外贸的大风向。
01
先来说说美国的坚定盟友澳大利亚。澳大利亚是世界上最依赖中国的发达经济体,自2009年起,中国一直是澳最大的贸易伙伴、出口市场和进口来源国。但在安全防务上,澳大利亚非常依赖美国。2017年以来,由于澳各界领导人曾对中国发出不友好的声音,中澳经贸关系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然而中美贸易战让澳大利亚感到了危机。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警告说,如果贸易战全面爆发,短期来看,到2022年澳大利亚经济或将损失360亿澳元,数以千计的人可能失业;长期来看,澳大利亚在未来10年内或将损失5000亿澳元,6万人工作岗位不保!
这痛,澳大利亚承受不了。
现在,虽然澳大利亚与美国仍有一定程度的军事合作,但其对华风向可以说是大转弯。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发表上台后首个外交政策演讲,谈及中澳关系至关重要,将继续深化中澳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希望中澳恢复贸易来往”。
11月7日,中澳两国企业签署了跨越5年、总价值近150亿澳元(约合人民币758亿)的11项协议。在首届进博会上,澳大利亚贸易、旅游和投资部长西蒙·伯明翰表示:“从2019年1月1日起,也就是8周之后,所有进入澳大利亚的中国商品将免征关税。”
02
再来是日本。上世纪80年代,这位曾坐拥巨额贸易顺差的制造大国也被美国“重点照顾”,被迫签订“广场协议”导致日元飙升,最后就是让日本一蹶不振的“失去的十年”。
可能同样的经历有助于拉近中日的距离?
10月25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华,这是日本首相时隔7年正式访华。主要的成果有两个,第一是两国加强第三方市场的合作(其实这就是日方以日企先行的方式尝试参与“一带一路”),第二是中日重启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此次达成的货币互换协定,已经超出了第三方市场合作的范围和深度,是中日摆脱对美元依赖的重要一步,对双边贸易、进出口将产生极大的便利)。
并且据知情人士透露,中国有关人员在访问日本央行时,曾多次向日本高级官员请教当年应对贸易摩擦的经验。
03
然后是新加坡。这个中国出口的重要“中转站”,也是一个贸易战一旦开打、将遭受重大影响的国家,它主要靠转口贸易和货运来支撑经济。
11月12日,中新自贸协定升级了,在原有框架下,新加坡取消了从中国进口的所有商品的关税,而中国也分阶段取消了97.1%的新加坡货物关税;升级版协定对原协定的原产地规则、海关程序与贸易便利化、贸易救济、服务贸易、投资、经济合作等六个议题领域进行修改升级,同时新增了双方在电子商务、竞争政策和环境三大领域达成的共识与相关规则。
升级版协定生效后,预计两国在服务贸易与投资合作将取得质的突破,作为国际金融中心和贸易中转站的新加坡在中国的对外经济合作格局中的地位也将大幅提升,并在中国建设全球自由贸易网络的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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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中新自贸协定刚升级,中国-东盟自贸协定“升级版”正式对所有成员全面生效。11月13日,在新加坡举行的中国东盟领导人(10+1)会议上,中国与东盟各国最终完成了自由贸易协定“升级版”的所有国内程序。
05
与此同时,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谈判也传来好消息,货物、服务、投资等市场准入领域已进入出要价谈判的冲刺阶段,规则领域已完成7个章节,另外还有3个章节也已基本接近结束,有望明年达成协定。RCEP将大大提高贸易自由化率。RCEP各方之间正在展开协调,拟将取消关税品种比例的贸易自由化率提升至约90%!
RCEP是由东盟10国发起,邀请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印度共同参加(“10+6”),通过削减关税及非关税壁垒,建立16国统一市场的自由贸易协定。该协定达成后所涵盖的区域,将覆盖全球人口的44%、全球贸易的40%、全球GDP的30%,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自贸区。
06
忙着脱欧的英国也没忽视了与中国的合作。在英国财政部支持下,伦敦金融城和中国人民银行欧洲代表处9月26日联合发布首份《伦敦人民币业务季报》。其中显示,今年二季度,伦敦成为全球最大的人民币离岸外汇交易中心。伦敦也是仅次于中国香港的全球第二大人民币离岸清算中心。今年前8个月,在中英货物贸易进出口中,用人民币结算的比例超过了20%!
另据消息,“沪伦通”很可能将在12月内初步落地,届时符合条件的上海及伦敦上市公司,可发行存托凭证并在对方市场上市交易,投资者在本地市场购买跨境产品。外界相信,“沪伦通”不仅有利于扩大中国资本市场双向开放,对推动伦敦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都将起到积极作用。
07
此外,为摆脱依赖对美贸易的局面,加拿大与墨西哥也在与中国讨论签署自由贸易协定。
加拿大总理特鲁多11月中旬在新加坡与中国总理李克强举行会谈,一致同意重启此前陷入停滞的FTA磋商。特鲁多表示,通过与特朗普政府重新谈判NAFTA,再次认识到出口的70-80%依赖美国的风险,显示出有意扩大与中国的贸易。加拿大和中国2016年针对启动FTA预备磋商达成协议。2017年双方多次举行会议,但在环保和劳动问题上存在对立,2018年处于停顿状态。
墨西哥也对中墨签署自由贸易协定持积极态度。于12月上台的洛佩斯·奥夫拉多尔政府的NAFTA谈判代表赫苏斯·塞亚德10月表明了希望在4年任期内启动谈判的意向。智利等其他中南美各国正通过与中国的FTA而受益,期待也给墨西哥带来好处。
美国发动贸易战的初衷是“美国第一”、“美国优先”、美国利益至上,然而特朗普搞了半年多贸易战,许多贸易大国都被搞得怨声载道,美国国内也有诸多反对的声音。
最近美联储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美国银行和市场对贸易战的担忧正不断扩大,在报告中, “关税”一词被提及了51次,而关税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由企业成本的增加,进一步扩展到消费者身上。
所以特朗普终于愿意回到谈判桌前。但这位美国总统的本质还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可以预见,未来90天内的谈判将非常艰苦,肯定要面对他的“狮子大开口”。接下来的关键就是90天内双方是否能够达成最终的协议,如果不能,贸易战还将继续升级。
然而美国是唯一的出路吗?截至目前,中国已经达成17个自贸协定,涉及亚洲、拉美、大洋洲、欧洲、非洲的25个国家和地区,正在与28个国家进行13个自贸区谈判或升级谈判,与9个国家进行自贸区联合可行性研究或升级研究。
正在进行的重量级自贸协定、投资协定谈判还有中日韩自由贸易谈判、中欧投资协定谈判。正如官媒所说:中国该做的事,有没有贸易战都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