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全球贸易在曲折调整中前行。世界贸易组织第十届部长级会议就农业出口竞争达成共识，收获历史性成果；《信息技术协定》扩围谈判终于取得突破性进展，达成该组织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关税减让协议；世贸组织成立后的首份全球性贸易促进协议——《贸易便利化协定》，也进入全面和迅速实施期。但与此同时，全球贸易发展仍然面临着经济持续低迷、贸易保护主义蔓延以及区域贸易协定泛滥的严峻挑战，多哈回合前景仍待观察。在中短期内，全球贸易增长预计仍无法恢复到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前的平均水平。
作为历史的选择，多边贸易体制依然是解决全球贸易问题的主渠道；作为当今唯一规范全球贸易的国际组织，世贸组织的地位依然无可替代。多哈回合启动14年来，虽然历经风雨，但仍取得诸多突破性成果，涉及上万亿美元的贸易额，一旦实施必将对国际贸易和全球经济增长产生巨大的推动作用。
根据世贸组织发布的《2015年世界贸易报告》，全面和迅速地实施《贸易便利化协定》，将为发展中经济体和最不发达经济体带来巨大经济收益。《贸易便利化协定》是世贸组织成立后正式达成的首份全球性贸易促进协议，也是多哈回合谈判启动以来取得的重大突破。根据相关规定，协定将在三分之二以上成员接受后生效。今年9月，中国在世贸组织成员中较早递交了关于协定议定书的接受书，再次体现了中国支持协定尽早实施的积极姿态。截至今年年底，已有63个成员接受了该协定。
《贸易便利化协定》通过使世界各地的报关流程标准化、简便化，将有助于便利各国贸易，降低交易成本。根据世贸组织测算，协定的全面执行可以为其成员节省平均14%的贸易成本。从2015年到2030年，将会创造2000万个就业机会；基于不同的行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这个数字有可能增加至3000万。同时，协定还将每年推动全球出口增长2.7%和全球国内生产总值增长0.5%。
今年12月，历时3年半的世贸组织扩大《信息技术协定》产品范围谈判，也终于达成全面协议。协议在1996年《信息技术协定》产品范围基础上新增201项产品，包括信息通信技术产品、半导体及其生产设备、视听产品、医疗器械及仪器仪表等与当代科技发展密切相关的产品。所有产品计划于2016年7月1日起实施降税，绝大多数产品将在3至5年后最终取消关税，并在最惠国待遇的基础上对全体世贸组织成员适用。
扩围谈判是世贸组织达成的第一份关于取消关税的重要协议，再次显示了世贸组织全球贸易谈判的能力。目前，全球信息产品贸易每年价值约4万亿美元，这次达成的协议所涉及产品的年贸易额达到1.3万亿美元，占相关产品全球贸易额的约90%，占全球贸易量的10%，比钢铁、纺织品和服装行业的全球贸易量加起来还要大。有研究结果显示，信息技术产品价格每下降1%，对该产品的需求将会增加1.5%。扩围成功将创造近8%的新需求，将增加约5000亿美元的全球信息技术产品出口额。
同样是在12月的世贸组织第十届部长级会议上，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协议的达成更是成为会议的最大亮点。162个成员首次承诺全面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其中发达经济体承诺将立即取消其大部分农产品出口补贴，发展中经济体则将在2018年取消。各方还就出口融资支持、棉花、国际粮食援助等达成了新的多边规范。
农业问题一直是多哈回合谈判的重点和难点，发展中经济体希望发达经济体降低农业补贴，开放农业市场，而发达经济体此前一直被认为缺乏让步的诚意。本届部长级会议的最终成果，巩固了世贸组织在全球贸易谈判中的核心作用。世贸组织总干事罗伯托·阿泽维多表示，这可以说是世贸组织成立20年来在农业领域最为重要的成果，将消除市场扭曲，营造公平竞争，改善许多国家的民生。
不过，在国际金融危机爆发7年后，世界经济目前仍然处在深度调整期：经济恢复仍然缓慢、增长仍然脆弱。世贸组织认为，目前存在的多个风险可能造成全球贸易前景更加充满不确定性，其中最突出的是美欧货币政策分化。美联储已正式退出量化宽松政策，并进入加息周期，而欧洲央行则启动了大规模量化宽松措施并在持续加大力度。其次，包括中国、巴西在内的主要新兴经济体进口需求减弱。一旦新兴经济体增长减速加剧，全球贸易增速必将受到严重打击。再次，全球金融市场动荡及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下滑也影响了贸易需求，给全球贸易形势蒙上了一层阴影。
与此同时，贸易保护主义蔓延和区域贸易协定泛滥则对全球贸易构成更为严峻的挑战。许多国家目前仍然受到其国内某些行业利益以及零和博弈思维的深刻影响。根据世贸组织发布的《二十国集团贸易限制措施监测报告》，尽管二十国集团成员承诺不采取任何新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但是从2014年10月至2015年5月的监测期内，其贸易限制措施总量仍增长逾7%。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世贸组织成员关于多哈回合谈判机制和未来发展方向的分歧犹存。以美国为首的一些发达经济体想要放弃多哈回合，开启新的谈判议题。但是大部分发展中经济体则认为，多哈回合代表的多边贸易谈判机制仍是寻求贸易发展的最可靠力量。毋庸置疑，多边贸易体制是历史的选择。区域贸易协定尽管能够促进区域内贸易发展，但过多过滥反而会造成贸易集团化、规则碎片化，增加贸易成本，与促进贸易的初衷背道而驰。贸易体制可以作多种探索，但最终还是要回归多边。只有多边贸易体制才能保证规则的一致性，提供最大的市场容量，二者相结合才能形成最大的贸易增量。
展望2016年，全球贸易预计仍将在曲折调整中前行。世贸组织预测，2015年全球贸易增速为2.8%，2016年提高至3.9%，尽管会高于2012年至2014年2.4%的年均增速，但仍大大低于上世纪90年代5.1%的年均水平。要想迎来世界贸易的大发展，需要国际社会通过相互妥协和共同受益的精神，推动自由贸易不断前行。只有共同的发展才可能实现可持续的发展。
记者 陈 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