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下行与房地产降温对经济增速的负面影响，很可能会被“其他服务业”摊薄甚至抵消。因为“其他服务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已超过金融业与房地产业的总和，且增长趋势仍在继续； “其他服务业”增速始终很稳定且处在较高水平上；“其他服务业”具有较明显的逆周期性。
谢亚轩 高 明
中国经济确实有韧性，这有相当一部分体现在第三产业上。去年以来只有第三产业增速高于GDP增速，在GDP中的占比也超过50%。由于规模大、占比高，增速相对快，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升至60%左右。不过，从去年三季度起，第三产业增速连续两个季度下滑。有分析就据此判断，今年二、三季度金融业或将随股市成交量减少而继续下行，房地产业也会从热潮中降温趋稳，这使第三产业可能会有进一步失速的风险。那么，中国经济的韧性会不会也因此受到负面影响？
我们认为，金融下行与房地产降温对经济增速的负面影响，很可能会被第三产业中的“其他服务业”摊薄甚至抵消。原因有三：“其他服务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已超过金融业与房地产业的总和，且增长趋势仍在继续；“其他服务业”的增速始终很稳定，且处在较高水平上；“其他服务业”具有较明显的逆周期性。
“其他服务业”并不是个标准分类，而是国家统计局在公布国民经济核算数据时常采用的一种简化分类。“其他服务业”包含九个门类，根据功能属性又可分为四类：由基建投资长期覆盖的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涉及技术供应与人力资本再生的科教文卫事业及居民服务行业，即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察业，教育、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居民服务和其他服务业；与“互联网+”有关的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与“双创”有关的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
先来看各行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贡献率同时取决于行业的规模和增速。今年一季度，第一、第二产业增长率都未能超过GDP的增速6.7%，第三产业则同比增长7.6%，占GDP比重达到56.9%，对稳定经济增长作出了重要贡献。在第三产业内部，有三个分项贡献最大：一是金融业，占GDP比重10.0%，增速8.1%；二是房地产业，占比6.8%，增速9.1%；三是“其他服务业”分项，占比22.9%，增速8.7%。从趋势来看，“其他服务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从2013年起就一直上升，3年里从不到15%增至接近30%。
“其他服务业”分项的增长率不但稳定——2014年以来最高值9.9%，最低值8.1%；而且处在较高水平上——2014年以来平均增长率是8.84%。“其他服务业”分项增速稳定的主要原因，是包括多个不同行业，分散化降低了突然失速的可能。而增速较高则与其行业特征有关。“其他服务业”所涉及的医疗、教育、科研、通讯、公共管理与社会组织等行业，都是人力资本集中的行业，既有现实的需求增长空间，也代表了未来的结构调整方向。
与之相比，金融业、房地产业的增长速度波动较大。2014年至今，金融业波幅超过11.5个百分点，其过程是首先在2014年后期迎来爆发，到2015年中期达到顶峰，2015年第二季度同比增速达到19.2%，随后又在三个季度的时间内迅速回落至8.1%。房地产业2014年以来的波幅也达到了8.1个百分点，过程首先是从2013年中期开始下滑，在2015年初期触底反弹，2016年第一季度又迎来爆发，同比增速较上期提升5个百分点。而在同期，第三产业整体波动幅度仅1.1个百分点，除了金融业和房地产业相反走势的相互抵消之外，规模大、增速快又稳的“其他服务业”也起到了重要的稳定作用。
“其他服务业”还具有较为明显的逆周期性，使之能起到自动稳定器作用。中长期来看，“其他服务业”的增速于2014年开始加速上升，与处于下行趋势的GDP增速形成鲜明对比。而短期来看，“其他服务业”季度增长率的变化方向也与GDP增长率几乎相反。在2016年第一季度，“其他服务业”增速有所回落，但很多经济指标回升向好。不过在增长率的绝对水平上，“其他服务业”仍然高于GDP增速2个百分点。
“其他服务业”具有逆周期性的原因，也要分为长期和短期两个视角来看。长期来看，我国必会经历从工业主导到服务业主导的产业升级过程，服务业增速持续高于工业就是这一过程的量化体现。当前又叠加工业部分行业产能相对过剩的负面影响，使服务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更加突出。
至于短期逆周期性，则与政府支持有关。“其他服务业”大部分具有公益性，在投资驱动时期是政府重点支持的领域。数据显示，“其他服务业”增速与财政支出增速确实存在显著正向相关。在经济转型升级阶段，与“双创”、“互联网+”、科研、教育、文化、卫生、环保、中小企业等有关的“其他服务业”行业，即使没有真实的财政投入支持，也会有相应的政策照顾。
单看政府投资的影响，今年一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量为8331.6亿，其中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的占比达24.5%，“其他服务业”整体占比更达41%。而据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公布的目标，今年水利重大工程开工20项共投资8000亿，截至4月仅执行了23.6%，二、三季度仍然具备加速的可能性。
在经济结构转型升级过程中，行业之间必定剧烈分化，经济资源逐渐从工业流向服务业，从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流向先进制造业，从产能过剩行业流向需求空间更大的行业等。在我国，观察各行业增加值的增速变化可以发现，一部分行业在去年二季度已有了缓慢改善，只是目前为止上升力量的总和还是弱于下降力量。事实上，在具有完整产业体系的经济体中，行业的分化是经济体新陈代谢的体现，这一过程，也确保了经济增长韧性的内生机理。
（作者单位：招商证券(600999)研发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