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在“2016第10届中国期货分析师暨场外衍生品论坛”上,国务院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卢中原发表主题演讲时谈到,从中长期角度说中国经济增长放缓的原因是劳动、资本和效率供给三方面的作用,期货行业应该尽力设计出能真正提高经济效率的交易机制,真正为实体经济服务。同时,他认为,中国国内的低成本低价格优势已经被抵消,需要增加有效供给与需求实现有效对接。目前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属于趋势性放缓。“总的来说,中国经济短期企稳,中长期远未见底。”
在分析当前经济的各项指标中,卢中原认为最重要的是需要了解什么叫动力转换、中国发生了什么样的动力转换。只有把这个概念弄清楚,我们面对未来的经济形势才可能有一些底气,对风险也可以用一种平常心来看待。
对于中国经济的当前走势,卢中原的判断是短期波动已经企稳回升,但是不够稳定。中国经济短期已经见底,但是长期远没有见底。全年的经济增长会继续放慢。
从一些先行指标来看,包括工业增加值、货运量、发电量等,现在中国经济短期已经突破了趋势线。从数据预测,今年一季度3月份制造业PMI的指数上升到50.2%,之前1月份下降到45.4,2月份下降到49%,去年12月份为49.7%,10月份是49.6%,这个趋势说明国内经济已经明显企稳回升。根据这个展望,到今年的5、6月份,中国经济将会在现在的基础上相对稳定一些。短期反弹已经实现。但是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应该归结于国家采取稳增长的政策取得了成效。
那么为什么说,中长期经济增长是下行的,今年的年度增长必然会放慢?卢中原表示,早在党的十二大以前,我们就做过一个中长期的经济预测,中国经济的抛物线是由顶端开始放慢的,就会进入下行。过去在抛物线上端的时候,短周期波动上行与中长期上行叠加在一起,而现在正好相反,处于抛物线下行的时候,同时短周期波动也下行,两个下行叠加导致我们市场不景气。现在国内短期下行压力已经走出来了,但是中长期的下行曲线没有走出来,因此,到2030年中国经济平均增速会低到6%以下,“十四五”会低到7以下。目前中国中长期经济增长的供给要素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导致趋势性放慢,大家必须认识到这一点,尤其是对于企业、对于地方政府,不认识这一点反而老是呼吁中央要放松信贷、财政,这是不行的,你得适应新常态,还得引领新常态。
卢中原认为,需要提醒大家的是,中国经济中长期的趋势远未见底,因此短期企稳回升没什么大不了的,高也高不了哪里去。今年全年的经济增长速度会继续放慢,主要原因是“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把真实的数字反映出来,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经济增长速度不可能高起来。像东北某些省,他们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长速度和财政增长速度,一挤水分都变成负增长,有的甚至负110%以上,这样真实显现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数字难看,但却是经济的实际情况。所以,把握中国经济的真实状况是至关重要的,现在国内经济全年增速仍在消化这些虚假的泡沫,要挤出这些水分,所以全年经济增长速度放慢一点都不足为惧。
另一方面,从国际环境看,卢中原认为,今年确实比某些年份糟糕,不确定性、不稳定性增加。比如美联储加息、汇率等因素,要准备好国际资本市场带来的冲击。现在,欧盟、日本的经济增长速度非常低,美国去年好不容易加息,今年3月份又说可能停止加息,这表示美国的经济增长并不景气,接下来会导致国际环境发生新一轮的动态,资本回到美国再流出来,令国际资本市场波动加深。
再有,大宗商品市场的国际价格值得注意。当前,中国国内的低成本低价格优势已经被抵消,整个国际市场大宗商品价格比我们还低,因此国际环境的进出口贸易形势依然严峻。这两个因素导致国内要准备好面对国际市场汇市的冲击,目前国际上整个投资和生产力的提高是停滞的,所以投资行为并不旺盛的,这对我们“一带一路”走出去也是一个制约。
另外,现在其他发达国家和中国都面对金融市场与实体经济持续脱节的问题,去年国内6、7月份的股灾反映一个问题,股市T+1和股指期货T+0不能匹配,制度设计非常不合理。以上种种不利因素,有国内自身的,也有国外传染的,这些问题得不到有效解决,反而希冀经济触底反弹以后很快恢复高度增长,这是不可能的。
从中长期角度说,为什么我这么确定经济增速会逐步放慢到7%以下,主要是供给链三大因素,劳动力的供给、资本的供给和效率提升的供给等发生了根本性变化。2012年中国的劳动力绝对减少315万,绝对减少就意味着负增长,它对经济增长的拉动是负贡献。另一方面,资本的储蓄率增长放慢,所以高投资支持高速增长是无法持续的,资本增长的贡献也是放慢的,这两个根本的供给链要素放慢,整个经济增长当然也就随之放慢。
那通过效益提升能不能把经济托起来?托不起来。因为效率提升是需要时间的,比如结构调整、体制改革等等,不可能当天就能见效。那么有什么可以短期见效的?也有一些因素,包括劳动者素质提高、企业管理改进,所以这就需要期货行业为实体经济设计更多的能够较快提升效率的、规避风险的机制。事实上,技术进步、结构调整、体制改革,都是很慢的变量。因此,当前经济的两个判断是短周期的年度反弹和年度增量放慢,而年度增长放慢背后的根本原因是中长期的趋势性放慢远没有见底,而中长期经济增长是供给链决定的,因此年度的经济调控主要看三大需求——投资、消费、出口。
今年的经济增速目标是6.5-7%之间,“我个人觉得这是积极的引导,按照我的看法,应该在6.5%左右就可以了,积极点6.5%以上。国家制定这样一个目标,主要是制造一个弹性空间,能够为大家争取到更好的发展前景,所以它是一个引导预期的作用,如果到不了这个空间怎么办?没有关系,我希望大家不要太纠结于速度,只要我们各方面都超脱这一点,中国的经济真正就有希望。”卢中原表示。
今年的物价上涨控制在3%以内,因为整个上涨压力非常低。新增就业1000万,这是在900万的基础上连续三年调整到1000万,中国有这个底气可以完成。因为我们的服务业现在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第一大产业,就业比重和增加值比重已经连续4、5年超过了第二产业,这是中国经济一个里程碑式的变化。中国的三次产业革命完成了由二三一的排序向三二一排序的转变,这也是现代经济结构的里程碑,所以中国才有现在经济增长速度低于7%,就业目标到1000万,这就是新动能,动能转换过程的中国经济,就是这样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这种里程碑式的变化亦是“静悄悄的革命”。
另外,国际收支基本平衡,中国由2007年的贸易顺差占GDP10%,连续4、5年回落到3%以内,这是合理的区间。中国经济发生变化是非常深刻的,经济增长质量在提高,居民收入也在稳定增长,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相对缩小,这些指标走向协调,正是我们要追求的。所谓的供给侧改革,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就是从劳动力的供给、资本的供给、效率提升等三方面提升企业的积极性,增加有效供给与需求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