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吕昱江
专家预测,目前经济仍未见底,明年中国经济将继续下行,直到2017年底经济才可能出现反弹。明年我国经济形势仍将承受巨大下行压力,挺过最困难的这两年,中国经济未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中国有能力保持6.5%~7%的增长速度。
当然,关于中国经济这样的大课题,很难面面俱到,而在我们的前期采访中,我们了解到,中国经济未来的走势,更可能是L型的趋势,那么,我们在这种趋势下,如何应对,该借鉴别国的哪些经验?另外,供给侧改革是目前学界关注的焦点,下一步料将在中国经济中发挥重要的作用,但这之中,我们又要注意什么?
1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分析研究2016年经济工作,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即将召开,这是一个梳理过往、憧憬未来的重要时刻。
“十二五”成绩不容易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最新月度数据显示,工业生产增速超预期反弹,固定资产投资初步呈现企稳迹象,其中,制造业和基建投资小幅提高,而消费增速也继续回升……11月宏观经济数据总体好于市场预期,经济运行出现诸多积极变化。
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盛来运认为,从走势看,政策效应陆续显现,经济可望稳中有升。盛来运表示,虽然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对完成全年7%左右的增长预期目标充满信心。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主任、首席经济学家祝宝良早在8月份就预计今年下半年,我国经济有望保持平稳增长态势,全年国内生产总值将增长7%左右,有把握实现年初确定的预期目标。
在世界经济复苏缓慢、国际贸易持续低速、金融市场剧烈波动的情况下,我国经济能有这样的成绩,实在是不容易。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经济研究部部长徐洪才研究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从横向来看,与世界其他主要经济体相比,我国7%左右的经济增速处于领先地位,且我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仍高达30%左右,为世界第一;从纵向看,由于我国发展基数在增大,现在经济每增长1个百分点,相当于5年前增长1.5个百分点,也相当于10年前增长2.6个百分点。
日前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我国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稳中有好,完成了今年主要目标任务,使“十二五”规划胜利收官、划上圆满句号,也为“十三五”时期发展顺利开局和到2020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奋斗目标奠定了坚实基础。
“十三五”:“L”型复苏
大家常常会争论经济复苏是U型的复苏、还是V型复苏或是W型复苏。大多数接受记者采访的专家学者认为,当前世界并没有走出经济危机,现在我们看到的是L型的复苏,而且还难判断拐点是否来临,而中国经济也料将受其影响在一段时期内呈L型盘整趋势。
“‘U型’增长已经很难实现了,能保持L型甚至增速不要回落得太快就不错了。”中国人民大学校长助理、研究生院副院长吴晓求认为,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保持了平均9.5%的增长速度,经济规模已经超过10万亿美元。从2014年以后,中国经济进入了新常态,经济从原来的高速增长,慢慢进入到一个中高速阶段,此时应该更看重经济发展质量,而不是一味关注增速。
国家信息中心首席经济师范剑平认为,中国经济真正的要靠自发的力量走出回升的趋势,至少要到2016年,甚至2016年也未必能完成。他预测,在2016年底之前,恐怕中国经济是个L型的走势。
祝宝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目前经济仍未见底,明年中国经济增速将继续下行,直到2017年底国内经济调整之后,经济才可能出现反弹。
眼前,传统的经济增长的动力——投资驱动和出口拉动——在总体上逐渐减弱,新的增长动力正在形成的过程当中,但是新老动力的接替有些不够衔接。
徐洪才说,具体表现:一是投资下滑很厉害,前三季度同比名义增长10.3%,增速比上半年回落1.1个百分点。制造业投资产能过剩,房地产投资过剩。此外,基础设施建设不足,PPP项目落实有困难,效果不尽如人意。二是出口负增长,前三季度出口下降1.8%,其中9月份出口下降1.1%。低成本、用工成本、人民币升值等竞争优势在减弱,外贸在全球产业链处于低端位置,容易被其他发展中国家所替代。三是消费保持总体平稳,但也是温和下滑的,因为整个经济下行的时候,对消费也是有负面影响的。旧的消费,比如房地产消费现在是疲软状态,汽车消费也处于平台整理,不太可能出现大的增长。而新的消费,信息消费、养老消费、体育消费、健康消费、文化消费、旅游消费正在增长,但是这个增长还不足以抵消传统消费的下滑。所以整体经济增速是下行的。
就消费而言,徐洪才称,新的消费热点正在快速形成。通过新的消费热点来拉动新的投资,调整投资结构、产业结构,这些新的消费热点正在弥补我们传统的消费下滑。过去两年,消费成了支撑经济平稳运行的重要力量。另外,发展普惠金融、消费金融也可以促进消费。
祝宝良表示,从中长期看,中国经济有四大问题需要解决:第一是传统产业产能严重过剩;第二是房地产调整;第三是地方政府这几年融资能力问题;第四是地方政府财政支出和收支的压力。由于中国经济仍存在产业结构、周期性等问题,祝宝良预测,明年我国经济形势仍将承受巨大下行压力,挺过最困难的这两年,中国经济未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中国有能力保持6.5%~7%的增长速度。
“十三五”有哪些新动能
对于2016~2020年的5年中国经济的增长,祝宝良表示,根据国家信息中心量化模型测算,“十三五”时期中国经济增速仍将维持在6.5%~7%之间,这是“中高速”增长。按照这个速度,到2020年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的目标完全可以实现。但要实现人均收入“翻一番”目标,人均GDP增速需要比GDP增速略高一些。因为我国的人口增长率为每年5‰左右,这两年还要低一些,因此,人均GDP增速要达到6.6%才能实现“翻一番”目标。
祝宝良表示,从劳动生产率、生产要素方面看,“十三五”时期GDP增速达到6.5%就可以实现国内生产总值翻一番目标。
徐洪才强调,基建投资成为新的投资重点领域,特别是在推行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模式方面,渴望在“十三五”期间有很大的突破。
“在政策推动和引导下,下半年PPP项目会加快落地,预计PPP项目吸引民间投资会加快,这将推动下半年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徐洪才说。
此外,祝宝良还提出一些措施可以用来保证明年的GDP增长速度。如在建设投资领域,现在强调的一些地方停车场建设,短期有利于投资的增长,长期有利于消费的增长,可以做。还有房地产,未来一段时间,很大的消费主体是农民工,但这部分人没有公积金,可以考虑将公积金与改革结合,加上人口城镇化的一些政策,把房地产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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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型经济走势知多少
拉美L型
选择进口替代工业化是大多数国家工业化初期的普遍现象,而拉美的失误在于,在简易进口替代结束后直接进入耐用消费品和资本品的进口替代。
早在上世纪中后期拉美国家就被称为“有增长而无发展”的典型,危机频发则成为“有增长而无发展”的突出表现之一。前有上世纪60~70年代的社会——政治危机,中有上世纪80年代的债务危机,后有上世纪90年代以来连续发生的墨西哥金融危机(1994年)、巴西货币危机(1999年)以及阿根廷经济危机(2001年)。这一切都表明,奉行“先增长后发展”的主流意识及其政策导向,并没有使拉美国家的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步入良性循环,反而使两者同时受损。
拉美在上世纪60年代明显呈现出“内向发展不足”的特征,而净出口无疑成为进口资本品所需外汇的主要来源。这种情况首先出现在那些启动进口替代工业化最早、而国内市场又相对狭小的国家,如乌拉圭、智利和阿根廷等,继而向其他国家扩散,具体表现为一系列结构性失衡。第一,非耐用消费品生产面临国内市场饱和的限制,导致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降低。第二,鼓励制成品出口。第三,食品危机和能源危机形成双重打击。第四,创造就业难度加大。
即使在上世纪70年代初石油危机之后,拉美国家也没有像东亚一些国家那样及时转换发展模式,反而继续维持着“举债增长”的发展战略,使进口替代模式前后延续了半个世纪。
东亚L型
根据国际经验,经济增速换挡的驱动力来自供给侧刘易斯拐点的出现和需求侧房地产长周期峰值的到来。韩国增速换挡发生在1989~2003年间,刘易斯拐点出现在上世纪80年代末,房地产长周期拐点出现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日本的增速换挡发生在1968~1978年间,刘易斯拐点出现在上世纪60年代末,房地产长周期出现在1969年前后;中国台湾的增速换挡发生在1985~1993年间,80年代末劳动力成本出现加快上涨,住宅投资接近峰值。
近年中国经济增速换挡的典型事实先后出现:2008年前后越过了刘易斯拐点,2012年劳动年龄人口开始净减少,2014年房地产长周期拐点出现。
在过去的50年中,东亚经济体迅速缩小了与美国人均资本的差距,拉美和东南亚的经济体虽然大多也缩小了差距,但成效并不显著,有些经济体的差距甚至进一步增加了。资本形成的速度是决定人均资本变化的主要因素,从资本形成占GDP的比重来看,东亚经济体一直保持较高的比重,从而使得人均资本保持较快的增速,使得与发达国家的差距迅速缩小,而拉美和东南亚的经济体资本形成的占比则普遍较低,这是其人均资本增速相对较慢的主要原因。因此,保持较高的投资比重,使人均资本保持较快的增长,是中等收入国家跨越陷阱的必要条件之一。另一方面,由要素积累带来的边际收益是递减的,为了实现增长的持续性,必须不断提高增长的绩效,从增长核算的角度,这体现为全要素生产率的进步。东亚经济体的全要素生产率与美国较为接近,而拉美以及东南亚经济体则相差较远。全要素生产率的差距是落人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难以维持较快增长的直接原因。
中国L型
从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来看,中国确实仍存较大发展空间。然而,对中国发展模式的不可持续性也应有足够的重视。未来发展必须重视体制改革,否则结果不可测——不是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我们正处于经济转型的阵痛期,过去拉动经济增长的投资、出口、消费三驾马车面临的下行压力显然是大于上升动力的,而扩大内需还需依靠收入分配改革等来推进。这些因素表明,我们的经济下行趋势不会是暂时的,也难以靠2~3个月时间可以改变的。换句话说,短期的宏观调控的力度变化可以改变经济增长的变动曲线,但是难以根本改变经济运行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