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宪容
两个基点是指,一是通过市场机制激发市场活力,政府既不能用过度赤字的财政政策也不能用过度扩张的信贷政策来刺激经济的短期快速增长。二是经济增长目的不是为了GDP而GDP,而是GDP的增长主要是为了改善民生。如果GDP增长,人民并不能分享到经济增长的成果,那么这种经济增长是没有意义的。
—易宪容
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
汇丰公布的9月份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初值回升至51.2(前值50.1),创下6个月新高,亦高于市场此前的预期50.9。其中,产出指数、新订单指数、新出口订单、采购库存等都表现不错。有人认为,这意味着国内经济增长正在延续。而且市场普遍预测国家统计局10月1日公布的PMI同样会好于市场预期。也就是说,整个市场看好未来中国经济,认为当前中国经济已经走出增长下行的困境,并已经开始触底回升。
不过,对于当前中国经济增长是否已触底回升,市场分歧不小。主流意见认为,2012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长尽管在今年上半年有回落,那只是政府宏观调控的结果,实际经济大势并没有出现大幅度的逆转,只是比市场期望要差一些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出台了不少微刺激的政策,国内经济增长出现回升也是正常。也就是说,上半年经济增长下行,是政府宏观调控之结果。如果政府又希望国内经济要回到增长上行的轨道,那么政府宏观政策同样能够起到作用。
还有,政府在要求国内经济重新回到增长轨道上的同时,欧美国家经济也出现全面复苏与好转,加上圣诞订单、上个月中国的出口突然大幅增长也体现出欧美国家经济形势开始好转。可见,也正是这种内需与外需逐渐改善成了当前国内经济好转的重要原因。
也有人认为,汇丰PMI初值往往是工业增加值每月变化的滯后指标,因此9月份初值的强劲表现更可能是反映了7至8月的经济增长,未必是9月份当月的情況。这需要看9月30日发布的终值数据作判断。还有,当前国内经济面临的不确定性还有很多,比如库存加快累积、基数效应减弱、美国QE早晚要退出、新兴市场风险增长等。特别是当前从国内企业的实际情况来看,经济复苏的力度可能不如PMI数据强劲。不少企业对经济前景仍然十分谨慎,实际经济并不如PMI数据那样快速好转。
更为重要的是,当前国内经济增长形势好转,仍然与2012年以来国内房地产市场保持较快增长之势有关,无论是住房销售增加、住房价格上涨,还是住房投资增长,都全面体现这种经济增长之势。而这种增长之势也全面激发国内房地产企业对未来国内房地产市场看好,因此,当前这些企业又涌入土地市场购买土地。正是这种房地产市场正向循环,不仅拉动了GDP增长上升,带动了相关产业,也让企业的去库存化过程提前结束,严重的产量过剩问题有所化解,内需有所改善,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回暖。
但是,当前中国这种经济模式是不可持续的。因为,当前这种以房地产为主导的经济增长模式,不仅存在一些地方严重吹大的房地产泡沫,而且它会严重阻碍中国经济重大改革,也阻碍中国经济结构的调整与产业的升级。这些因素都是未来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的障碍。所以,如果政府不对当前中国经济进行重大制度性改革,要保证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为何李克强总理在接见外宾时强调,今年以来政府面对经济下行压力,我们选择既利当前、更惠长远的策略,坚持不扩大赤字,既不放松也不收紧银根,而是采取调结构、促改革的方式稳增长,着力激发市场活力,加强薄弱环节建设,提高增长的质量效益,保障和改善民生,为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打下好的基础。
其实,对于这段话,李克强总理强调了一个基本理念,即政府的经济政策最为重要的是通过经济增长方式转型来保证中国经济的长期稳定增长。而这种经济长期稳定增长要建立在两个基点上,一是通过市场机制而激发市场活力,而不是如前十年那样,政府的行政手段越强化,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越来越多。因此,政府既不能用过度赤字的财政政策也不能用过度扩张的信贷政策来刺激经济的短期快速增长。二是经济增长目的不是为了GDP而GDP,而是GDP的增长主要是为了改善民生。如果GDP增长,人民并不能分享到经济增长的成果,那么这种经济增长是没有意义的。
可以说,李克强总理所强调的是其上任以来的基本主张或政府施政的基本理念。这种说法也明确告诉市场,尽管当前中国经济面对的不确定性依然很多,政府也要采取政策来应对这些不确定性,并且政府的基本政策不会改变。即不会采取过度激励的政策(无论是财政政策还是货币政策)来刺激国内经济的短期快速增长。因此,市场根本不用带有希望下半年政府会出台任何经济刺激政策,即使是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文件也是如此。
目前,国内外市场都在期待十八届三中全会有所动作,认为国内经济政策到时会有重大的调整。但在本文看来,李克强总理上述强调实际上已经透露出十八届三中全会最为重要的信息,即在政府的职能转变上可能有重大政策出台,对此市场可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