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4月,当冰岛火山爆发导致北欧大片空域关闭时,人们预计更广泛的经济将受到可怕的冲击:超市里的进口食品将会断货;来自亚洲的消费品将很快卖光。
这一事件的影响突显出航空货运业作为一个利基运输行业的重要性——它运输的是数量不多但作用关键的商品。按重量计算,这类商品仅占英国贸易总量的0.5%;但按价值计算,它们的占比则达25%。当时受影响最大的客户是一些日本汽车制造商:由于爱尔兰生产的一种至关重要的微型传感器断货,这些汽车制造商不得不停产。日用品的供应(仍走海路)则基本未受影响。
自从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世界物流行业一直在经受着剧烈的震荡。而航空货运业由于经手的都是贵重的、需要紧急运送的商品,因此成为了物流行业中收入起伏最大的行当之一。与集装箱航运业一样,在需求重陷低迷之际,随着2008年前的繁荣时期订购的新货机交货、整个行业的运能增加,航空货运业的问题看来将变得更加严重。
航空货运业由美国联合包裹(UPS)和联邦快递(FedEx)等物流公司、迪拜阿联酋航空公司(Emirates)和香港国泰航空(Cathay Pacific)等客运航空公司的货运业务、以及台湾长荣航空(Eva Air)和卢森堡国际货运航空公司(Cargolux)等专业货运航空公司构成。该行业的希望系于西方世界对苹果(Apple) iPad等时尚电子产品源源不断的需求。这类产品通常是从亚洲的制造中心运往欧洲和北美。该行业还必须相信,中国沿海制造业逐渐西迁的趋势将提振航空货运需求。
荷兰Ceva Logistics的首席运营官布鲁诺•西德勒(Bruno Sidler)表示,经济开始衰退以来,航空货运业的经历“绝对就像坐过山车”:先是在2008年下滑(2008年12月的货运量同比下降22.6%),紧接着是急剧回升,到2010年第三季度又开始稳步下降。
西德勒表示:“我在这行干了将近30年。我们总是有起有落,但2008年以来的情况真的前所未见。”
货运航空公司的主要风险是,由于贵重或紧急到必须走空运的货物相对较少,它们可能无法收回高昂的飞机运营成本。物流行业的一些数据还表明,经济衰退已导致一些空运商品改走海运。不过,同时期内许多集装箱船为节省燃油成本而降低船速,可能对这一趋势也有抑制作用。
艾伦•布雷斯韦特(Alan Braithwaite)教授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物流咨询师。他表示,企业一直在竭力减少使用航空货运服务。
“除了iPad和药品等少数例外,采购商品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布雷斯韦特表示,“采购的商品走海运老是耽搁,但又必须赶时间。不管怎么说,要想节省下15天什么的,就只能走空运。”
西德勒赞同目前航空货运量正不断下降的观点,他表示:“形势相当严峻。”
不过他说,由于许多公司近期的库存有所减少,其中一些公司为了应急已更多地使用航空货运服务。
布雷斯韦特教授坚持认为,尽管西德勒说的没错,但比起从亚洲全程空运到欧洲,现在人们对一种新式做法越来越感兴趣。如今有一些进口商会走海路先把货运到迪拜,而迪拜新落成的货运机场杰贝阿里(Jebel Ali)机场紧邻该酋长国的大港口。商品从船上卸下后,再用飞机转运至欧洲各地。在西德勒看来,只有当目前低得可怜的航空运费上涨到一定程度时,这种做法才可能真正流行起来。
西德勒还认为,由于近年有三款新式货机相继交货、导致运能增加,短期内运费是不太可能上涨的。这三款货机包括:2009年推出的波音(Boeing) 777F,去年推出的空客(Airbus) A330-200F,以及延迟了许久的、应于9月19日交付卢森堡国际货运航空公司的波音747-8F。
西德勒表示:“业内各公司要维持生意仍然极其困难。不幸的是,即将增加的大量新运能令局面雪上加霜。”
不过,虽然西德勒预期货运航空公司至少在未来6至8个月内将面临“极端的困境”,但从长远来看,有一个趋势至少可以产生一些需求,以吸收目前正在形成的大量过剩供给能力。
多年来,人们一直在讨论中国制造业从发达沿海地区向不发达西部地区转移的可能性。合同电子制造商现在正在启动这样的转移。由于新建成的工厂距既有沿海物流体系有1500公里之遥,中国制造业西迁将对物流行业构成巨大挑战。
西德勒表示,以后要先走陆路、再走海路运输这些货物,需要耗费更长的时间,但消费者是不肯多等的;这意味着,在当前的环境下,中国制造业西迁对处境艰难的货运航空公司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他说:“人们可不想迁就工厂。所有搬迁的工厂都收到了这样的信息,‘不管你们怎么做,我们可不打算等更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