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明
政府该不该直接管企业的投资？
这个尖锐的问题，已经严峻地摆在各大部委要员的面前。
十八届三中全会已经提出要下放审批权限，把能交给市场的都交给市场，但是现实是政府一直在干预企业的投资。
“这个问题的确存在巨大的争议。但是根据新的精神，以后土地、信贷等多个政策手段将慢慢淡化。”一位专家说起开始调整的宏观调控体系时说。
国家发改委主任徐绍史透露，目前国家发改委正在会同有关部门研究起草《完善宏观调控体系的意见》。这个文件将就完善宏观调控目标体系、政策手段和决策实施机制，增强调控的科学性、针对性、有效性，提出一系列政策措施。
对于健全宏观调控体系的新要求是，要发挥好国家发展战略规划和政策的导向作用，特别是要发挥好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的主要手段作用，并加强与产业、价格等政策手段的协调配合。同时要完善发展成果考核评价体系，重点是纠正单纯以经济增长速度评定政绩的偏向。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宏观室主任牛犁告诉记者，从未来的方向看，宏观调控将逐渐抓总量调控，财政和货币政策主要发挥好作用，其余的政策，包括产业政策、土地政策将作用减弱。
根据了解，多个部委正在起草明年的工作会议内容，其中涉及到宏观调控的内容和指标，将会比过去有所变化。其中如何与5年规划结合，以及增加新的指标，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
宏观调控体系求变
徐绍史近期指出，健全宏观调控体系的新要求是，一是发挥好国家发展战略规划和政策的导向作用。国家发展战略和规划明确的宏观调控目标和总体要求，是制定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主要依据。
要进一步强化国家发展战略和规划的宏观引导、统筹协调功能，充分发挥国家发展战略和规划对政府公共预算安排、金融资本运用、国土空间开发、资源合理配置等政策措施的综合导向作用。
二是发挥好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的主要手段作用，并加强与产业、价格等政策手段的协调配合。要推进宏观调控目标制定和政策手段运用机制化，加强各项政策之间的协调配合，形成政策合力，提高相机抉择水平，增强宏观调控前瞻性、针对性、协同性。
对此，有专家解释指出，上述内容，已经在十八届三中全会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有所体现。但是三中全会还强调与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
这可能意味着宏观调控的重大变化。
国家发改委宏观院副院长陈东琪指出，发达市场体系的宏观调控是总量调控，就是通过调整财政、货币政策来实现宏观经济平衡的四大目标。
但是中国目前还有一些特色的部分，“这部分以后会逐步地缩小范围。”
中国宏观调控一般有四大目标，即经济增长、物价稳定、促进就业，以及国际收支平衡。但是随着经济形势的变化，更多的政策纳入到宏观内容之中，这包括房价调控、土地政策、信贷额度政策，同时像钢铁、水泥、粮食也被列入宏调内容。
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卢峰近期在一次报告会上指出，过去宏调涉及的部分太多，内容过于宽泛，不少属于对市场经济的直接干预行为，“这可能使得市场经济的决定性作用难以到位。”
多部委将淡出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宏观室主任牛犁指出，未来主要发挥宏观调控的部门是央行、财政部、发改委等部门，这些部门主要是发挥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作用。
但是还要注意的是，即使是货币政策，也是总量政策，比如信贷，只是给一个总的指标，而不是对贷款投放进行直接干预。
“也就说，过去直接干预经济，特别是像一些地方直接进行招商投资的那些行为都要取消。”他说。
近期央行行长周小川撰文指出，下一步将稳步推进汇率和利率市场化改革，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客观上要求完善主要由市场决定价格的机制，凡是能由市场形成价格的都交给市场，政府不进行不当干预。利率和汇率作为要素市场的重要价格，是有效配置国内国际资金的决定性因素。
这种变化，他认为是宏观调控从数量型为主向价格型调控为主逐步转变。
而由此带来的变化是，那种国土部直接通过土地投放来管理经济，国家发改委通过项目审批管控来刺激或者收紧经济，以及财政部门撒胡椒面对一个个企业发放优惠贷款或者促进基金的办法，可能都将逐步退出。
这样国土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环保部等多个部门、将在宏观调控中淡出。而过去无论是对于整体经济的调控，还是行业调控，太多的部门均参与其中。比如国土部的土地供应，就是国家调控的重要手段。像钢铁、水泥等过剩产业的新项目，国家发改委不给以项目审批，银行不给以贷款，国土部不给以土地供应。
但是这些直接干预经济的办法，实际结果与调控目标背道而驰。比如全国钢铁项目一半以上未经过国家审批。
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张卓元认为，政府审批制，给钱就给批，不给钱就不批，扭曲了市场的作用。结果资源配置不是按照真实的价格信号，无法实现最有效利用。
将来，除个别情况（如涉及军事安全），那些破坏统一市场、公平竞争的优惠政策都要逐步清理。以后重大产业结构的调整，可能通过负面清单或国有经济投资、财政政策鼓励的方式引导。“我估计以后产业政策还会有一些，并不会完全取消。但产业政策的成效还有待讨论。”张卓元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