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扬机械是谁?能造航空发动机核心技术的转子部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记者真不敢相信,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浙江民营企业,竟折腾到了航空发动机的核心制造领域。
航空发动机,是工业制高点,也是中国制造与西方差距最大的领域之一。日前,来到位于杭州仓前的天扬机械有限公司,记者惊奇地发现,创始人郭世栋带着他的团队,面壁十年,孤身奋战,成为法国赛芬集团的供应商,产品已经在空客A-320上飞翔,而且即将成为罗尔斯·罗伊斯等航空发动机巨头的供应商。
执着:
十二年建起“梦工厂”
压气机盘、一体化叶盘、机匣……干净整洁的车间里,工人们操作着数千万元的进口机床,将钛合金、镍基合金等难切削材料,加工成这些名称古怪的航空发动机零部件。
这是总经理郭世栋和工程师们最喜欢的一个地方。郭世栋就像喜欢品茶一样,只要有时间,他就会穿上草绿色的工作服,来这里,或者观察生产,或者跟工程师们交流技术问题。
这里的一切都是宝贝,凝聚着十几年的心血和梦想。
郭世栋并不算“地道”的浙商。他来自乌鲁木齐,因进了浙江大学,杭州就成了第二故乡。
1992年毕业后,郭世栋从事外贸工作,因为工作关系,接触了大量高技术产品。这期间,他深感我国航空发动机落后,“人家几十年前的技术,咱们还在研究!”航空发动机梦,从此在他心中扎根。
为了实现“原始积累”,他开办起贸易公司。有了一定的资本,2004年,梦想终于上路。他张罗人才,准备买地建工厂。没想到,一轮宏观调控降临,直到两年后,天扬机械才完成土地审批。三年前的元旦,公司终于搬进了现代化的工厂。厂区面积不大,办公楼和厂房连为一体;红砖砌成的三层办公楼,工整而考究,好似散发着书卷气息的图书馆;厂房里工人很少,但是设备和技术世界一流。
牛气:
成航空巨头供应商
“搞航空发动机,没有低水平之说。特别是民企,低水平就是死!”要在这个“圈子”极小的领域立足,天扬必须做到高起点、高水准。
由于体制等原因,民企很难进入国内航空领域,天扬只有将目光瞄准了国际市场。公司不仅从国外进口全部的机床设备和材料,产品也全部外销给空客等航空巨头。
现在,天扬不仅有五轴联动加工中心、五轴联动车铣复合加工中心等世界先进设备,还具备压气机盘榫槽铣削加工、一体化叶盘叶片曲面加工等国际领先的技术。车间里,一台近两米高的机床即将开始调试。郭世栋兴致勃勃地介绍说,这台国内罕有的机床,自瑞士进口,可交换工作台,加工与装卸同时进行,从而提高了工作效率。
2011年,天扬获得了航空航天质量管理体系认证AS9100C和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认证,具备了航空工业准入资格。经过几年研发,他们还获得了多项专利。
国际化经营是天扬经营发展的方向。去年9月,天扬收购了罗尔斯·罗伊斯德国公司的核心供应商BBAT公司部分股份,同时引进了罗尔斯·罗伊斯Trent系列发动机机匣的五轴加工技术,生产效率比国内提高600%,作为供应商将与BBAT公司一道共同服务于罗尔斯·罗伊斯。2013年,机匣等产品就将批量生产。
在车间里,记者还看到一件件结实的起落架防扭臂。郭世栋说,这是为空客A-320飞机生产的,目前已经交付数百件。前些年,天扬都是以民用工业产品“养育”航空产品,航空产品去年已经盈亏平衡,今年可以盈利。马上就可以“自食其力”了。
尴尬:
“五十多人,只来三个。”
公司进展顺利,一团阴影却始终无法散去。这就是人才。
就在记者采访时,人事经理送来了一份失望的报告。几天前,天扬在西北工业大学和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招聘,收了五十多份简历,“我们是民企,怕他们还不了解,当时特意邀请他们来公司实地考察,结果只来了三个!”
尴尬不是第一次。在杭州,大学毕业生们对天扬的橄榄枝,同样是无人问津。“航空口的企业都是大国企,我们名不见经传,又是民营企业,大学生可能都觉得来我们这里,不是理想的选择!”
无奈之余,还有些孤单。
国内航空发动机产业集中在沈阳、西安、成都等少数几个城市,浙江虽然民营企业众多,但是涉足航空的寥寥无几,发动机领域仅有天扬一家。公司初创,几十名技术人员,大部分只能从外地引进。同行少,配套少,信息也少,郭世栋坦言,在这里,感觉是孤零零的。
“天道酬勤”,办公楼里的四个大字,是天扬的信念写照。眼前虽有困难,但是心中有信念,梦想不会远。
在德国有一家航空发动机公司,工厂其貌不扬,但是信息化程度很高,技术实力很强。这正是学习的榜样。天扬将来不仅要具有先进的生产能力,还要有独立设计能力。郭世栋雄心勃勃,“如果老天相助,能建一个发动机研发机构,我就可以圆梦了!”